第33章

“新幹線事故21起，政府提案成立‘新幹線交通管理委員會’”

“驚爆，犯罪率同期增長28%，東京的未來何去何從？”

“駭人聽聞的殺人案件，米花町一家四口遇害！”

網頁上，血淋淋的新聞頭條訴說東京治安之差，看得夏油傑心態大崩。

咒靈是從人負面情感中誕生的怪物，保持平穩的心境能有效抑制咒靈誕生。

然而……

夏油傑沈默了一會兒，下樓，撥通座機號碼。

“摩西摩西，這裏是家入。”懶洋洋的聲音經過電流的洗禮，略有些失真。

“硝子。”嗓音沈痛極了。

午覺醒來的硝子連骨頭都是酥軟的，她依靠著墻壁，不住地打哈欠：“所以，又出什麽事了。”

這個“又”字就很靈性。

誰知夏油傑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東京的治安，有這麽差嗎？”

硝子豆豆眼：啊？

“我怎麽知道。”

她用一長串話解釋自己的閱讀量：“夏油，你要知道，正經小學生不讀書不看報，日常只有jump與動漫，像你這樣每天卷學習的是極少數。”

夏油傑的認真勁，怎麽說呢，硝子認為用“狠勁”來描述更合適。

那是一種特定時期才會存在的，因遠大理想而派生出的一往無前的信念，一種經過千錘百煉的意志，看見夏油傑，哪怕是擺爛的硝子，在腹誹“像笨蛋一樣”的同時，也會擺擺手、努努力，管理在筋脈中亂竄的咒力。

硝子：“不過，東京的治安，應該挺差的吧。”

“每天每天都會聽見十次以上警車的嗡鳴聲，我家周圍也發生過兇殺案。”

“你問zero他們就是了，警校生對東京的治安一定了如指掌吧。”

夏油傑“嗯”了一聲，還是很沈痛：“或許警察的作用比咒術師還大，如果居高不下的犯罪率下降，東京的咒靈肯定會變少吧。”

硝子：“真的假的，你要轉行嗎？”她舉雙手道，“讚成！”

“比起當暗夜英雄，不為群眾所知的東京守護者，明顯警察更好。”危險性也更低。

“夏油你父親是警視長對吧，子承父業有利於升遷哦。”

硝子永遠是更清醒，也更看得清現實的那個，否則不會認為夏油傑“跟笨蛋一樣”，她只想普普通通地讀個醫科大，偶爾用自己的能力治療幾個病人，根本無保護普通人的野望。

只不過……

如果某個笨蛋，要去當一往無前的英雄，被拖拽著往前闖也無妨，畢竟她是大後勤的奶媽嘛，咒靈才不會舞到她面前。

而且，倘若笨蛋受傷了，總有人要幫他一鍵修覆吧？

……

面對悟喵的疑問，夏油傑鄭重其事打下一行字。

“東京……很危險。”

話匣子被打開了：“礙於都市生活壓力與層出不窮的犯罪事件，咒靈分布遠比小城市密集，也比鄉下的咒靈更加狡猾，他們會欺騙人類、做假動作，乃至放出誘餌。”

看悟喵勇闖新幹線就知他有多頭鐵，夏油希望他謹慎些，免得陰溝裏翻船。

五條悟嗤之以鼻，拜托，他可是未來的最強，咒靈而已，能害他？

生出淡淡的不爽，屏幕裏的黑狐貍笑瞇瞇的，小眼睛狡猾極了，五條悟想：拜托，你在跟誰說話，明明我咒力操控分登頂了，還打不過咒靈？！

恨不得給傑狐見識他的厲害。

但很快，他被東京教做人了。

*

“啊——”

熟悉的尖叫聲劃破五條悟的耳膜，他凝視桌板上的巧克力芭菲，紅艷艷的野草莓飽滿而汁水豐盈，一口咬下去，甜味盈滿口腔。

“死人啦——”

口吐白沫的男人死不瞑目地倒在桌面上，冰咖啡草莓蛋糕翻的翻、爛的爛，玻璃杯白瓷盤如多米諾骨牌，接二連三摔碎在地。

五條和也臉都白了，他騰一聲站起來，忘記五條悟給予他的壓力，無能狂怒道：“怎麽回事？東京的警察都是吃幹飯的嗎？！”

能讓出自古老禦三家的輔助監督嘶吼，五條悟等人的經歷自不一般，自上新幹線，就像《死神來了》映射現實，先是遭遇特大連環交通事故，重達一噸的卡車因駕駛員無辜昏迷，在街道上橫沖直撞，要不是警校生見義勇為，還不知會造成多少傷亡。

緊接著是M記店員殺人事件，店長與某店員前女友發生不論關系，遭兇手暗恨，將店長鎖至衛生間殺死。

眼下則是甜品店殺人事件，東京超人氣蛋糕店CRIOLLO，開業至今已沖上多本美食雜志甜品No.1的寶座，三下五除二祓除咒靈後，五條悟興沖沖來此打卡，不想又碰見謀殺案。

五條和也快被東京的糟糕治安創飛了，老派的咒術師哪見過如此多樣的普通人謀殺案，一邊抱怨：“就因為這樣，我們的工作才會一年多過一年，咒靈的強度更是成幾何倍上升……”

他都要質疑“因五條悟的誕生咒靈強度也越來越高”的咒術界共識了，東京的兇殺案這麽多，咒靈能不強嗎？殺意都具現化了！

扭頭對五條悟好聲好氣道：“悟大人，任務已經結束了，咱們還是早回京都吧。”

五條悟悠哉地享用美食，倘若有粗大的貓尾巴，定當愜意地搖晃著。

眼前的一切未給他造成影響，無論是尖叫的男女，急匆匆逃離的客人，還是佇立在奔湧人流中呼喊“請冷靜，客人”的戴圍裙店員，他們像一出戲，一張背景板，為他的巧克力芭菲增添風味。

“不要。”五條悟拒絕得利落，他眨巴偌大的貓瞳，對戴痛苦面具的五條和也說，“東京這麽有意思，又有美味的甜點，我才不要回去呢。”

五條和也哀鳴：“悟大人……”

五條悟靈動的卡姿蘭大眼在場內逡巡，信息如代碼般，自四面八方湧向腦海，過載的信息量會讓人腦昏昏沈沈，可他早已習慣如調動電腦一般操縱自己的大腦，排除冗餘，尋找關鍵已成為五條悟的本能。

於是他“哇哦”了一聲，再一次發出京都人的感慨：“這就是大都市嗎？”

本不想發出土包子言論，可東京，真的跟京都完全不同。

五條和也頭痛了，他哪裏看不出五條悟樂在其中，正想說什麽時，兩名年輕人闖入蛋糕店，如定海神針般堵住入口，對惶恐的顧客們說：“各位，請先不要離開現場。”

“警察馬上就要來了。”

……

“哢嚓——哢嚓——哢嚓——”

閃光燈不斷閃爍，目暮十三打開筆記本，整合信息：“宮也二郎，知名美食評論家，男，36歲，上午11時30分到達知名甜品店試吃，11點56分因氰/化物中毒，意外身亡。”

“目前與本案相關人士分別有與宮也二郎先生一同來的同僚二階堂先生，CRIOLLO的主理人兼甜品制作師的大田歲三先生，以及提供服務的上島愛小姐。”

“此外還有……”

身後的喧鬧聲讓目暮十三變成月半眼，松田陣平半彎著腰，看坐在高凳上的五條悟：“餵餵，你怎麽在這裏。”

新幹線上，五條悟邪性的表現給在場人留下深刻印象，沒人知道他是如何找到那四枚炸彈並鎖定犯罪嫌疑人的，五條和也對他恭敬的態度也讓人聯想到時代劇。

五條悟的反應是……

“哈——”分明是冷面小男孩，卻同不良少年一樣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吐出舌尖做怪模樣道，“當然是來吃蛋糕的啊笨蛋。”

五條和也靈魂出竅：悟大人！少主！您怎麽能做如此不雅的表情啊！

可惡，該死的東京，這才幾天就帶壞了悟大人，犯罪率又高到嚇人，咒靈密密麻麻比罐頭裏的沙丁魚還要擁擠，實在是太邪惡了！這個地方！

松田陣平額角爆出十字：“你這個臭小鬼……”

五條悟：“略略略略略略略！”

五條和也吐魂的同時，不忘自身職責，向前一步擋在松田陣平的面前，厲聲呵斥：“註意你的言辭！你可是在跟悟大人說話。”

“哈？”松田陣平楞住了，又不是在跟首相對話！

萩原研二趕忙來打圓場，按住松田陣平蠢蠢欲動的肩膀道：“實在抱歉，小陣平他實在是太沖動了。”

他比松田陣平要惹人喜歡得多，光聽他的聲音，便給人以輕松之感，此時對五條悟眨眨眼睛道：“悟君，可以這樣叫你吧，我們又見面了。”

五條和也的臉都青了，他用吃人的眼光死盯萩原研二：當然不可以啊！

當事人卻說：“名字什麽的，無所謂。”

荻原研二繼續道：“那麽悟君，關於本次案件，你發現什麽了嗎？”

原本，兇殺案必不會牽扯小孩，對尋常孩童來說，光是目睹案發就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留下ptsd都是很有可能的。

可五條悟，他的反應太奇怪了，先在新幹線上閑庭信步，炸彈對他來說構不成任何威脅，甜品店內也是，分明正對受害者，在其他人慌亂成一團的同時，他還能大口吞巧克力芭菲。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萩原研二的錯覺，他總覺著五條悟落在那幾個嫌疑人身上的眼神有點微妙。

讓萩原研二沒想到的是，亂入片場的五條悟直接越過了觀察與推理，以帥氣的姿勢從高腳凳上一躍而下，指向其中一名嫌疑人道：

“犯人就是你！”

名偵探悟醬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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